导读:【这些改变中国样貌的工程师】 光明日报记者 崔兴毅 与“中国天眼”来一次“亲密接触”,太不容易。 从贵阳一路向南,驶上盘山公路,至少要翻过五重大山。山形奇特,转两个小……
【这些改变中国样貌的工程师】
光明日报记者 崔兴毅
与“中国天眼”来一次“亲密接触”,太不容易。
从贵阳一路向南,驶上盘山公路,至少要翻过五重大山。山形奇特,转两个小时,才到克度镇一个名为“大窝凼”的小村寨。
这是一个与大自然“撞了个满怀”的地方——“外边的人进不来,里面的人出不去。”山里人开玩笑说。
专家在“中国天眼”馈源舱前进行现场考察(维护保养期间拍摄)。新华社记者 欧东衢摄
15年前,就是在这条狭窄的挂壁公路上,一个30出头的小伙子挎着背包,一头扎进他心里的“传奇工程”。
他,就是现在的“中国天眼”总工程师姜鹏。
“中国天眼”到底是一个多大的工程?在“中国天眼”馈源支撑系统高级工程师杨清阁的印象里,这个工程大到“漫山遍野”。
这是一个多细的工程?“600多米尺度的结构,馈源接收机在天空中跟踪反射面焦点的位置度误差不能超过10毫米。”杨清阁说,“‘中国天眼’奠基人南仁东先生做的事,就是带领我们用漫山遍野的设备和零件建起这口精密的‘大锅’。”
乱石密布的喀斯特石山里,没有路,只能在石头缝间的灌木丛中挪。很多年,“中国天眼”工程师们深一脚、浅一脚,手中拄着竹竿、壶里装着浑水、嘴里嚼着冷干粮,踏遍了这里的沟沟坎坎。
这,还不是最难的!“当初,几乎所有专家都不看好‘中国天眼’工程,建设、调试等没有任何经验可借鉴,许多发达国家望而却步。”姜鹏和同事们却暗自铆上了劲,“‘中国天眼’满足了我们对大科学工程的所有想象,它的难度和挑战度太吸引人了!”
有多难?据姜鹏回忆,刚一开工,就遇到了近乎“灾难性”的问题。
“要支撑‘中国天眼’这口‘大锅’,索网的承受疲劳应力至少是传统钢索的2.5倍。”姜鹏说,“拉索单丝疲劳指标没问题,但拧成一股就不行,抗疲劳性能怎么都过不了关。”
没有现成的答案,只能逢山开路、遇水架桥。
通宵达旦查阅文献,有人说问题出在受力不均,有人认为是锚固损伤所致,有人觉得是缺陷概率分布问题,还有人断定是因单丝间磨损造成的……经过深入分析和激烈讨论,团队决定将解决单丝间磨损问题作为主攻方向。
接下来的两年,“中国天眼”工程师们一头扎进了系统性、规模化试验中,改进锚固方法,创新性地研发出新型复合锚固技术;改善张拉工艺,让拉索产生塑形变形之后均匀受力……近百次失败,团队终于研制出超高耐疲劳钢索,成功支撑起“中国天眼”的“视网膜”。
“没人告诉你可以怎么做,谁也没有把握自己的方法一定行。”在“中国天眼”工程团队眼中,“反复试验、多次失败、越挫越勇”的艰难攻关几乎贯穿了建设的每个环节。
从设计、测控到运维,150多人,平均年龄只有39岁——就是这支团队,让“中国天眼”从概念变为现实。靠着敢为人先、不怕失败的精神,他们硬是将一个个“难点”变成了“亮点”:成功研制世界唯一一个采用主动变位工作方式的超大型索网结构;成功建设世界上最大跨度柔性索驱动的馈源高精度定位系统……
梦想连着创新的风险,2016年9月25日,“中国天眼”正式落成启用。但,容不得松口气,工程师们心里清楚,下一个难点,是调试。
“要铸造世界领先的国之重器,就得精益求精。”这是“中国天眼”工程团队的心声,也是这群大国工程师孜孜以求的探索。
“有一点瑕疵,都对不起国家”——
肺癌手术3个多月后,“中国天眼”首任总工程师南仁东即忍着病痛返回施工现场。声带受损,那时的南仁东声音已非常沙哑,但他用尽全身力气“顶”出的一字一句,却足以响彻山河:“‘天眼’如果有一点瑕疵,都对不起国家!”
“不能让工程调试进度耽误在我这儿”——
调试之初,全世界都没有能够满足“中国天眼”特殊屏蔽需求的高压滤波器。“如果用现成的,就有频繁短路失效甚至爆炸风险;如果不用,‘中国天眼’就会因为受到自身干扰的影响而降低观测质量。”两难之下,“中国天眼”测量与控制工程部主任孙京海决定,从头开始,重新研发高压滤波器。记不清熬了多少个夜、错过多少顿饭,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:“不能让工程调试进度耽误在我这儿!”
“遇到问题先别想能不能做,而是思考怎么做”——